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碾庄战役,黄百韬顽抗到底,麾下的将领各自不同结局

发布日期:2024-06-09 20:54    点击次数:90

豫东战役中,华东野战军曾与黄百韬的整编25师在帝丘店血战4天3夜,深知这支部队战力惊人,不可小视。但是,到了淮海战役前,华野将士却不大看得起黄百韬的第7兵团,原以为第7兵团的5个军全是杂牌,却不料第7兵团的官兵们个个彪悍,着实令粟裕刮目相看……

25军(原整编25师)是黄百韬赖以起家的部队,下辖40师、108师、148师。其中108师是东北军,148师是川军,40师虽源出中央军,却也一直被视为中央军中的异类,嫡系中的杂牌。

63军、64军在粟裕的眼里不值一提,这两支出身粤系的部队编入第7兵团前,一直被当作炮灰来使用,装备奇差。

特别是63军,从抗战到内战,一直都是“万国牌”装备,辖下任何一个连队的步枪,既有“中正式”,又有“三八式”,甚至还有“春田式”。也不知道如此繁杂的弹药补给,63军的后勤保障系统是如何完成的。

64军稍好一些,淮海战役前,64军因为之前的几场战役打得顽强,表现优异,委员长一高兴大手一挥,给64军大部换装了美械,64军变成了半美械师。

44军是川军,武汉会战、长沙会战、常德会战时都被用来与日军拼消耗,多次打残后重建,是国军中公认的炮灰部队。

唯有100军,前身是李天霞的整编第83师。整编为100军后,算得上中央军的嫡系部队,但仅辖44师和63师两个师,其第19师已在济南战役中全师覆没。

这样子七拼八凑出来的第7兵团,在淮海战役前,华东野战军的将士们,就没怎么把他们放在眼里。

但战斗刚一打响,第7兵团顽强的战斗意志和将领们彪悍的战斗作风,却让华野全军出乎意料,黄百韬统率着的这支杂牌部队,着实令人刮目相看。

国军中能打的将领不少,黄百韬是其中之一。作为一个三易其主的杂牌将军,他是如何在国军复杂的派系中超越众多黄埔将领呢?

原籍广东梅县,生于天津的黄百韬是标准的杂牌。先是在北洋军阀、江苏督军李纯手下当传令兵,成天到晚跑断腿地伺候人。不但要忙前忙后传递消息,闲时还要帮督军大人提笼架鸟,陪少爷小姐遛狗逗猫……

几年下来挣够了表现,好容易升了个小连长,却又在直奉战争中被奉系的张宗昌抓了俘虏,后来索性就跟着张宗昌混,竟一路干到了旅长。可好景不长,没多久张宗昌又被委员长给灭了,黄百韬只好又从了委员长。

早些年的黄百韬,就像花楼里的姑娘一样,谁给银子就跟谁走,管他姓汪还是姓蒋……

委员长就喜欢假惺惺地收买人心,黄百韬刚投过去就升了师长,还被保送到陆大第三期特别班学习。捞了点资历之后,黄百韬在冯玉祥的第六战区,鹿钟麟的冀察战区都当过参谋长。

后来也不知是走了谁的门路,竟又混到顾祝同第三战区做起了参谋长。任上,黄百韬惩腐治贪,励精图治,生活节俭,任劳任怨,极力表现自己,很得顾祝同赏识,之后出任25军军长。

黄百韬干起了军长,第一件事就是大刀阔斧地对25军进行整饬。该撤的撤,该上的上,既严肃了军纪,又调和了官兵之间的关系,而自己又从不克扣军饷,凭借这些手段,很快就掌握了部队,树立了威信。

黄百韬还时常深入连队蹲点,与普通士兵同吃同住同训练,加上他一贯廉洁且平易敬人的作风,与士兵们同甘共苦的精神,以及卓越的组织指挥才能,25军战斗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。

在黄百韬的努力下,25军不仅纪律严明,官兵素质优异,且强于夜战和近战,各项作战技能均明显优于普通国军。军政部、军令部、训练部的大老爷们几次组团视察25军,都给予了其极高的评价。

解放战争中,25军整编为25师,黄百韬在胶东扫荡的战绩再一次彰显了他的军事才能。整编25师雄踞胶东,胶东解放军能与之抗衡的部队,并不是很多。

整编25师与同为杂牌、出身粤系的整编64师齐头并进,曾数次重创胶东解放军,但因国军在中原战场失利,委员长不待黄百韬将胶东扫荡完毕,便猴急猴急地把整25师调往中原地区作战。

此后,整编25师与华东野战军、中原野战军多次交手,均有不俗表现。

特别是1948年7月3日至7月6日的睢杞战场帝丘店战役,4天3夜的激战中,整编25师硬是顶住了华东野战军1纵、4纵、6纵的合力攻击。那可是叶飞、陶勇、王必成的部队,是华东野战军三个一等一的主力部队啊!

6纵副司令员皮定均战后讲道:

“此次战役,我们杀伤敌军也很大,要谈起来,我们就是杀伤敌军一个整师,但是我们“三弟兄”也都快拼残废了。”

黄百韬的整编25师是以日式装备为主的部队,能在华野三个一等一的主力纵队合力攻击下,在方圆仅三里的帝丘店守了4天3夜而不被突破,实属不易。

豫东战役后,因黄百韬的卓越战功,也为了安抚杂牌军将领,在顾祝同的极力推荐下,委员长将粤军余汉谋系统的整编63师、整编64师,与同样具有广东背景的整编25师合编为第七兵团,黄百韬升任第七兵团司令官。

但是,4个月后的黄百韬,在淮海战役中的碾庄圩,就再也没有了帝丘店战役时的运气了!

1948年11月7日,当黄百韬到达运河边时才发觉自己又被“剿总”摆了一道。

4天前接到撤退命令时,刘峙亲口承诺他,一定会派工兵团提前搭起3座浮桥。可现在,运河上仅有孤零零的一座铁路桥。

就是这么一条运河,竟然挡住了黄百韬兵团整整两天时间。

此时的黄百韬兵团,经过整编换装后,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一支半机械化的重装部队了。

先不提之前就已经装备优良的25军,就连辖下的粤系杂牌63军、64军也摆脱了过去的单一骡马化行军方式,在整个撤退过程中都是以半机械化方式进行开进。

这就导致了黄百韬兵团编有大量的机械化辎重运输辅助部队,这些部队在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区是八面威风开进神速,但是到了江河纵横的水网地区时,这些机械化重装部队的弱项就暴露无遗了。

更要命的是,为加强部队行进速度,黄百韬竟然将两个野战工兵团编入了一线普通作战部队,使其失去了逢山开路,遇水搭桥的专属职能。

这时候,七八万人马的重装部队要过河,仅仅一座窄窄的铁路桥远远不够用。

为减轻渡河压力,黄百韬命令63军南下,从40余里外的窑湾渡口过河。

63军军长陈章是个苦孩子,穷怕了,一路上这也舍不得丢,那也不舍不得扔,不是忙着赶去架桥和找船,而是拖着他的那堆炮呀,车呀,艰难地往前行进。40余里路,63军竟走了整整一天。

等63军赶到窑湾渡口时,这支杂牌部队竟一枪一弹都没有丢弃,部队齐装满员,可把陈章这个杂牌军中将军长高兴坏了!

但陈章不知道的是,华野1纵本来距离自己的63军足足还有一天的路程,但就在自己忙着保护辎重的同时,华野1纵连夜轻装疾进,脚跟脚的已经赶了上来。

在第63军已在窑湾架设浮桥开始渡河的时候,华野1纵连夜轻装疾进,于11月8日,终于在窑湾追上了63军。华野1纵趁其刚刚架设完浮桥,全军半渡,重装部队尚未完全展开之际,以轻装步兵向其发起攻击。

陈章率63军倒也打得十分顽强,华野1纵用了4天时间才啃下了这块硬骨头。

战至11月11日,63军全军覆没,穷了一辈子的陈章中将倒也硬气得很,最后时刻,掏出手枪顶着自己太阳穴就搂火,也算是一条真正的汉子!

而另一边的铁路桥畔,黄百韬兵团余下的4个军光是过河就耽误了两天。到了11月9日上午,担任殿后掩护任务的100军44师终于轮到过桥时,师部和1个团刚过去,岸边的一辆弹药车竟意外失火发生了爆炸。

桥下的工兵营以为华野部队打过来了,摁下开关就炸桥,44师整整两个团就被扔在了对岸,少将师长刘声鹤委屈的不得了,眼泪都掉下来了,但总归是没办法,也只得丢下这两个团让其自生自灭了。

过了运河的44师仅剩下了师部和1个团,于是经黄百韬同意,刘声鹤带着这不足2000人的部队先行开往徐州。

折损了两个团,却换来了先行撤离的机会,这对倒霉的44师来说,本来是件好事。但命运之神往往总是从不眷顾倒霉蛋,谁越倒霉,就越把谁往死里整!

11月8日,国军第3绥靖区副司令长官何基沣、张克侠刚刚在曹八集率部起义。11月10日,刘声鹤率44师残部就一头撞了进来,待觉得不对时,前前后后,左左右右已经全是华东野战军的部队了,44师被包围了。

这位刘声鹤少将,也不知道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?

为全军殿后时,好容易轮到44师过桥,却被自己人把桥给炸了,白白折了两个团。现在率先撤退,却又碰上了“贾汪起义”,误打误撞落入了华东野战军的包围圈,上天无路,入地无门!

不过,黄百韬第7兵团的这些将军们倒也个个硬气,虽然44师在过运河时损失了三分之二的兵力,但余部在被歼灭前仍然相当顽固,一直抵抗到了最后。

44师前身是荣誉第2师,装备和训练都相当不错,是100军的主力。

44师在抗战中也是战功赫赫,立下过汗马功劳的,无奈最后沦落为蒋家王朝的炮灰,落得个全师覆没的下场!

最后的时刻,刘声鹤眼见突围无望,将自己的派克金笔、金表以及一封家书交给政工主任谭冀平,说道:“你们各自逃命去吧,而我,这就是葬身之地!”

说罢,刘声鹤转身回屋带上房门,掏出左轮手枪,和陈章一样,对着太阳穴扣动扳机,自杀成仁了!

逃到碾庄的黄百韬兵团被华野5个主力纵队、1个特种兵纵队团团围困在20几个村庄里。

外围还有华野4个纵队负责打援,黄百韬认命了,既然出不去,那就拼吧!

从11月10日开始,一直打到18号,最先被打垮的是44军,军长王泽浚中将被俘。这家伙没有陈章和刘声鹤硬气,很识时务,眼见不敌既率部投降,并主动要求写信劝降其他部队,受到了粟裕司令员的特别优待。

44军中将军长王泽浚被俘后,先后在临沂、益都、苏州、禹城、济南、北京等地改造。1974年1月19日,王泽浚于北京秦城监狱病逝,终年71岁。

接下来垮掉的,是周志道中将的100军。100军的前身是李天霞的整编第83师,整编为100军后,周志道升任军长。但就在两个多月前,其第19师在济南战役中被全歼。

11月10日,100军麾下的刘声鹤的第44师又在曹八集被全歼了。现在的100军只剩下一个63师了。军长周志道率领63师负隅顽抗,逐街逐巷,逐房逐屋的与华野部队进行残酷的巷战。

战斗中,周志道被一颗子弹打穿了肺,被部下拼死救出,最终幸运地返回南京。因伤未愈被免去本兼各职,改任国防部中将部员。

1949年解放前夕,周志道逃到台北,先后出任“陆军总司令部”高参室中将主任、中将参议等职务。1984年5月,在台北病逝,终年84岁。

黄百韬赖以起家的25军,紧随着100军的覆灭而崩溃。25军中将军长陈士章在“皖南事变”中血债累累,手上沾满了新四军将士的鲜血。陈士章不敢投诚,更不敢成为俘虏,扮成一个老农侥幸逃了出去。

当陈士章耗时数月,辗转千里回到家里时,却见家中已经给他设好了灵堂。

原来,第63军军长陈章在窖湾自毙,陈士章那个糊涂老婆在报纸上看到消息时,竟误以为是报纸写漏了一个“士”字,也不去证实,就哭哭啼啼地在家中给“亡夫”摆起了灵堂。

但陈士章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,9个月之后,1949年8月,陈士章在福建永春被华东野战军10兵团俘获。1975年3月获得特赦后赴美定居,1992年于洛杉矶病逝,终年90岁。

11月20日凌晨,聂凤智的9纵率先攻入碾庄圩。黄百韬率兵团直属队撤到位于碾庄东面的第64军军部,继续负隅顽抗。不久,这里也被我军攻破。

11月22日,黄百韬率兵团部撤至碾庄东北面的吴庄与64军残部会合。下午16时,华野各纵队对吴庄合围,敦促黄百韬投降,被黄百韬拒绝,继续率部拼死顽抗。

整个第7兵团,64军是最后覆灭的,中将军长刘镇湘下达突围命令后,自己却不走,反而从皮箱中拿出一套中将礼服换上,还系上了绶带、穿上了马靴、戴上了白手套,打扮得像要立功受奖一样的端坐屋中,等待被俘。

1975年,刘镇湘被特赦后回到了自己的老家,他先后担任广西政协秘书处专员以及政协委员等职务。晚年的刘镇湘利用自己黄埔同学的身份呼吁两岸和平统一。1986年,刘镇湘去世,终年80岁。

64军突围之时,黄百韬带着几个人趁乱侥幸逃出吴庄,自己却在途中被流弹击伤。

绝望中的黄百韬从兜里掏出总统府出入证,交给随他一起逃出的25军副军长杨廷宴说道:“我非黄埔嫡系,编号17,够靠前的了……”

说罢举枪自毙,时年48岁,第7兵团就此覆灭!